01

我喜欢过很多女人。当然不是爱欲那种喜欢。

如果你去问一对恋人为什么喜欢对方，他们大多讲不出什么具体理由，什么一见钟情，什么“对我很好”，甚至夸下海口：不管他或她怎么样，我总归都是喜欢的。可对同性就不一样了，因为无需讨好，所以标准甚高，甚至普通的达标都不足够，还得凭感觉，看气质，体会不可名状的磁场。或者干脆就是她太优秀了，滴水不漏，让人挑来挑去都找不到不喜欢的理由。这种完美女性现如今也是越来越多了。

还在念大学的时候去剧社面试，面试官随口叫我评价剧社里与我同班的一个品学貌兼优的姑娘，我思索良久，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并发自肺腑地吐出一句，“完美”。

人们常笃定道，你不喜欢某些人是因为她身上那些和你自己相似的缺陷，而喜欢某些人，也恰恰是她们身上有你期待拥有但又太难拥有的特质。头一句倒是未必，后一句却有一二道理。都不必太了解那些她，只管拮取自己喜欢的特质就好了。像林依晨那样和风细雨，像周迅那样至情至性，像娜塔莉·波特曼那样追求完美。

又像在看第二遍《老友记》时喜欢的怪咖菲比，这个极其独特却非常善良的女孩。从她身上，你能学到怎样跟自己讲和，怎样才能不在意别人无谓的看法——而这正是我需要大补特补的营养。

这些让你忍不住打从心底里喜欢的女人，绝不是因为她们清纯可爱人畜无害，也不是因为她们左右逢源人脉通天，却是因为她们足够成熟，有自己堪称一座宝藏的灵魂，就像林奕华说他看见张艾嘉写剧本时的样子：“不管周围有多少人，我都看见她其实在一个荒岛上，创作让孤岛重新变成一块大地。”这些女人自己就是一块大地。

02

有个礼拜六的下午，我特意去听了一位90后畅销书作家和一位80后民谣主唱的所谓“女性对谈”。起初就是想去听听那个与我同岁的作家会说些什么，想知道在我们这个年纪已经小有成就的女生会是个什么样的状态，这说不定也能给我一点儿启发。

可那真是一场尬聊啊，二人不时冷场，像是两道频率总是对不上的电波。场内二三十把椅子被坐满了，我只能坐在靠电梯出口的地板上，以一种很虔诚的姿势听着，却几次都忍不住要起身离开，或者干脆趴在腿上打个盹儿。

但我终究没有走，我听完了，那位民谣主唱的话逐渐使我产生了浓厚兴趣。

她斜倚在沙发上，面上颇为气定神闲，黑底花裙裹着有致的身姿，一张镶着剪水杏眼的娃娃脸却有几分像《这个杀手不太冷》里的玛婷达，还留着一样的短发，浓密黑亮。

话语里听出她或许有三十岁了，虽然那张脸说是十八岁也不为过，那份足够经历所赋予的自如衬得对面的90后作家有些慌张，后者像是求熟心切的小女孩，穿了过分紧致的衣服，不合己身，也不甚自在。

她声线低沉平稳，反复提及着一个词，“自洽”。我记住了这个词。

这对谈是一个女性肖像展的延伸活动，结束之后我就去看了展览，厅里有三十五个女人的照片，扫对应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