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菟丝花是一种寄生草木”,看到“寄生”两字,不难想到这是需要借力生长的植物。在文中,这就是女主角夏柔的生存背景,她和母亲被父亲抛弃,母亲去世以后,她寄养在曹家。母亲是曹家家主的情人。这样的身份让夏柔的存在难免有些尴尬。

两章的笔墨在叙述夏柔与她的母亲和曹家结缘的经过。其中以夏柔的母亲成婉与曹雄安描述的居多。当时我不太明白,为什么一定要将上一代的渊源讲的这么清楚,而不是几笔带过。现在我的答案是,成婉——夏柔的母亲,其实也是一朵菟丝花。她的母亲是柔顺的,脆弱的,在面对夏父的抛弃时无力面对,企图自杀。但在曹雄安以后,他就成了她的依附。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不耻、不齿。曹雄安的妻子去世的早,他为抚养四个儿子尽心尽力,始终没有给成婉对外的名分也是极大地考虑儿子的感受决定的。两个都缺少情感伴侣的人相遇并给了彼此温暖。

在我看来夏柔的母亲其实就是一朵最为普通的菟丝花,她柔顺、听话、示弱并依附。夏柔有她母亲的例子在先,但她始终是不同的。我想不论重生前后,她触动我最深的是一个女孩在面对自卑时的成长。

重生前是掩饰、躲避以虚荣遮盖自卑,以比较来平衡自我。她罔顾大哥的劝诫执意要挤入上流社会,嫁给一个有野心的丈夫,她丈夫看重的是她的曹家背景,但这也正是她所虚有的。两个各有心思的人站在一起,最终她被丈夫所害。她总在计较,认为曹家对她是亏欠的更多。始终不明对方不计回报的养育之恩。前世的经历与结局,很多人会认为那是咎由自取,一个可怜之人最后可悲的结尾。没有人会对此流下泪水,除了重生后的夏柔自己。

她重生在什么时候呢,一个命运之石发生转动的时刻,就在她母亲去世后,她来到曹家的第一天。一个让菟丝花可以重新生长,纠正过往,完美收场的地方。重生后的夏柔没有开金手指,她所有的就是她对前世的记忆,对曾经爱她的人的思念与愧疚。这便是她重生以后的所有。但这也是最宝贵的东西,一个相对成熟的思维方式,与以往不同的视角,以及对未来人事的少许前知。她自卑吗,是的,她仍然自卑,但是,她懂得接受,并认识到自己的不足,而不是一直活在被自己身世阴影所笼罩的一个孤独的世界。她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,只怕她以往的黑暗与尖刻会伤害如今她爱着的人们,她努力地迈开脚步,向我们走来。

正如“一个人的转变从他的思想开始”所言,夏柔的态度看法转变以后,带来的蝴蝶效应是令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。她知道也承认自己的不聪明,在曹家大哥与曹父要送她进最好的高中面前,她选择接受,而不是用她自以为是的自卑进行破罐子破摔的反抗,“反正我本来就不行,你送我去好学校不就是为了证明我不行的事实吗,不需要啊,我现在就承认啊,我就是不行,我不会去的”这是前世的想法。但现在的她试着努力,一个假期的苦学,换来了开学后全校的中等成绩。这就是改变啊。她与曹家四个大哥以及曹父的关系十分和谐,甚至于,因为她的存在,饭桌上多了以往未有的欢笑,这个女孩啊,用她的迟来的真诚、亲近包容了曹家人,也让曹家人从心底接受了这个妹妹、女儿。她不矫作,她知道自己的身份,曹家对她的养育是恩惠,她与曹家的感情更是珍贵。在受到伤害时,她会说我是曹家人,你们不能轻易动我,而不是任人宰割,让曹家人来收场,最后还被猜测是曹家的错,没能在名义上保护好她。在其他人要试探她与曹家的关系,要借助她来讨好曹家时,她会明确的说,我不姓曹,只是他们收养的孩子,你们别想在我这打曹家的主意。既不看轻自己,也不越过分寸。重生之后的她,心里有一杆秤,把这个度把握的很好。她有自知之明,她仍然自卑但是她坦然面对,并试图挽回上辈子的错误,她柔弱又坚强。这样一朵菟丝花才是真正要表达花语——战胜困难的花儿。

有悔恨,有不堪回首,如果是一朵菟丝花,我想,夏柔这样的生长,便很好。

很多时候,在我们的缺处面前,我们会感到无力想要放弃挣扎,在成长,那么长的一段时光里,好像见到的只是阴影大于光亮的小寸地方,但是,那又如何呢,“万物皆有裂痕,裂痕,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”。林清玄说,终有一天,你会破蛹而出成长得比人们期待的还要美丽,但这个过程会很痛会很辛苦。当你坚持着,忍耐着,走过长长的隧道以后,你会发现你早已从一颗平凡的砂砾变成了闪烁的珍珠。

但请不要害怕,到最后的你,一定是战胜困难之后,最美的菟丝花,我们自己便是自己最大的助力。

心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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